为汪丁丁说几句话 - 理论研究 - 张义祯

(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73 次) 时间:2001-04-10 00:11:03 来源:张义祯 (a_zhen) 转载

董志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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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0-9-28

虽然是想为汪丁丁说几句话,但是却必须从薛兆丰谈起。

薛兆丰何许人也?一年轻的经济学人,说来也算是在媒体具有影响力的”人物”了。最近的一期《新周刊》将其列为十大新锐人物作了介绍。

薛兆丰与汪丁丁的联系,在于薛兆丰写的一篇文章:《走火入魔的汪丁丁》。这篇文章后来在中国经济学教育科研网论坛被转贴并讨论。赞同者有之,反对者亦有之。

薛文的内容非常简单–薛兆丰的文章一贯”清楚明白”(我得承认他这一过人之处)–反正汪丁丁现在学术的道路上是愈走愈糊涂,文章越来越打胡乱说,以至于称走火入魔也不算过分。

汪丁丁的文章难懂!所以读者常心怀敬意,甚或敬而远之。现在薛兆丰突然站出来说,汪丁丁的那一套只不过是”皇帝的新衣”。言下之意,他就是那个一语道破天机的小孩,哈哈,大家再不用怕看不懂汪丁丁的文章了,那是”胡话”。

当然薛兆丰的语言要艺术得多,他是这样说的:”您看不懂(汪丁丁的文章)吗?我懂。那是胡话! “。这句话,倒让我想起周星驰在《大话西游》里的表演,本来什么也没听懂,偏要先大叫一声”哦–“,恍然大悟的样子,然后:”我听懂了!你神经病!”

薛兆丰是从《社会博弈与中国教育的两极化》、《”梯度”?”极点”?”精神”?》两篇文章对汪丁丁提出批判的。我尚未读到这两篇文章,但以我读过汪丁丁众多作品的经验而言,汪丁丁决不至于象薛说的那样”走火入魔”。

汪丁丁的文章,一向旁征博引,大气磅礴,没有广泛的阅读背景是难以彻底了解的。大凡思想深邃的作品,常常需要细读才能体会其中的要义。汪丁丁的文章,每读便有所得,是我的体会。汪丁丁也为学术界提供了许多优秀的思想成果,比如《制度创新的一般过程》、《知识的经济学性质》都是名篇了;《经济学的关键词》、《再谈经济学的关键词》让多少非专业人士理解到经济学的精要!近年来,汪丁丁对道德、知识、自由的关注,是经济学者中少有的。所以我觉得,就我所了解的汪丁丁而言,他虽然不是主流经济学家,其研究的问题也不太入主流,但是他是最富有人文关怀的经济学家之一。

就事论事,薛兆丰对汪丁丁的批评也难以成立。 汪说:”这里所说的’权利’意义广泛,通常被社会理论学家分类为’政治的’、’经济的’、’文化的’,或者常识性地被理解为’对他人的影响力'”,薛评论道:”第一句说’意义广泛’,第二句转头去说分类,第三句误用’或者’,因为它和第二句不是并列关系。况且,’常识性地被理解为’不是中文,而是假洋鬼子的句式。(是为’怪异的中文’。) “然而汪的意思非常明显:权利意义广泛,有政治的权利、经济的权利、文化的权利,也包括大众的普遍理解的权利即对他人的影响力。我实在看不出这句中文有何怪异之处。

汪说:”如果古代希腊和北美的殖民英雄们仅仅满足于’好日子’,那么再辉煌的殖民地也难免’灰飞烟灭’的结局”。薛评论到:”总不可能错的话,说了等于没说。况且,用主观上的”满足不满足”来解释一个民族的兴衰,有什么说服力?(是为弱智。) “我们都知道,不满足是创新的不竭动力,民族的兴衰与民族的精神会毫无关系吗?我不知道汪丁丁何以又成为”弱智”!

薛也没忘记将黑格尔与汪丁丁一起批判。”汪丁丁和黑格尔都一样,说的都是语无伦次、耗费读者精力的’黑话’,或曰梦话、独白、呓语、胡说。”

在中国经济学教育科研网经济学论坛上,薛更是称黑格尔的东东”那是垃圾”。有资格否定黑格尔的人,自然应该比黑格尔强多了,否则便是狂妄。薛先生属于那一类呢?虽然叔本华说过:”真正有资格值得骄傲的人,如果不骄傲就会变的虚伪”,但是我还是觉得,人应该谦虚,越是有名,越应想到”盛名之下,其实难副”。

薛对汪下墨最多的批评是汪在《社会博弈与中国教育的两极化》中的需求曲线(可能与薛对需求理论的推崇有关),薛说”那是他(汪丁丁)杜撰的怪物”。我虽没读过那篇文章,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,薛可能产生了误解。的确,不同的商品的需求曲线,是不能首尾相连的。但是,不管小学、中学、大学、博士、还是博士后等都是教育产品,完全可以看作不同年龄阶段对应的教育产品的需求。薛兆丰没错,需求曲线是向下的,但那是相对于价格而言。倘若我要把价格那个坐标换成其他影响需求的因素,比如年龄,又会怎样呢?需求曲线可能就不具有线性的特征。如果我猜得不错,汪丁丁的文章应该是把小学、中学、大学、博士、博士后当作与各年龄段相应的教育需求产品,如果价格坐标换成了时间或其他的因素,那么他不会有错。倘若汪丁丁真象薛兆丰所说那样对需求理论无知而犯错,我也会批判他。

汪丁丁的文章的确难懂,但这不是否定他的理由。有些文章不是可以写的简单明白的,因为它只可以在思想者之间流传。经典著作不一定以发行量大和理解的人多来衡量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,真正看的懂的有几人?但是它很伟大。即便是薛兆丰推崇的张五常,他的代表著作(也算经典了)《佃农理论》发行量也极其有限,而且滞销严重,与他的《卖橘者言》差远了。我所了解的汪丁丁绝不象薛兆丰说的那样已经”走火入魔”,他一直追寻经济学对人类的终极意义–而这并不受主流经济学关注–所以他可能有些孤独。孤独的思想者总是不合适宜地思考,只有能够接近他们思想的人才会理解他们,而多年以后,人们在陷入穷途末路的时候,才又忍不住想起和怀念他们。

在文章的最后,薛兆丰说:”学术上有深湛的创见,是困难的,罕见的,宝贵的,可遇不可求的;而假装有深湛的创见,则是可怜的,滑稽的,作风不正的,缺乏鉴赏力的。”我举双手同意!

薛的最后一句话:”经济学上没有创见?不要紧,一年一年教授和应用需求定律好了,不要去创造什么’经济学哲学’,那是皇帝的新衣。”我不同意!学术创新的道路总是曲折的,要经历挫折的,即使有可能犯错我们也要创新。因为,虽然有犯错的风险,但是也有走出新道路的可能性。墨守陈规不会犯错,但同时也没有了创新的可能。

在最后,我还是要表达一下对薛兆丰的敬意。他是一位严肃的作者,也是具有挑战勇气的学者,这也是他受到广泛欢迎和尊敬的原因。在许多问题上,我与薛兆丰的看法并无不同,只是在批判汪丁丁这一点上,我们出现了分歧。

为汪丁丁说几句话 - 韩晓萍 - 2001-04-11 09:13:46

这个地方出现这样的贴子,我真觉得高兴。终于有人肯认真地贴一些认真的东西了,创新就是这样开始的。当然这之前也有这样的好东西偶尔出现,但是我希望,以后不是偶尔,而是经常。多谢作者和转贴者。